2010年自驾汽车专题拍摄途中
在多次采访拍摄中,我都会根据情况制定计划和拍摄目标。2005年拍摄身穿民族服饰的人物,2010年拍摄的人物要有环境衬托,2013年是以视频为主要手段,作品主要反映56个民族近年来发生的变化。
消失的生活方式和民风
在这些年的拍摄中,我深深感受到,很多民族传统的生活方式已经融入到现代文明中,一些民族的原生态生活方式已经消失。
彝族青年里乃拉哈 2005年摄
2005年,我到达四川西昌市昭觉县一个彝族村子,彝族青年里乃拉哈住在不足10平方米的房子里,被子就铺在地下,人畜混居;2010年,我再次采访他的时候,他已经搬到了新居,有了床铺,也不再人畜混居。
当地人多地少,加之土壤的结构和高海拔,村民只能种植土豆和饲养一些猪、羊,因此当地村民的生活并不富裕。很多村民外出都身披彝族特有的毛毡斗篷(当地人俗称“披毡”,彝族称“察尓瓦”),毛毡斗篷冷了可以保暖,累了又可以铺在地面当被子盖。走在这一带,到处都是身披斗篷的彝族人,也成为大凉山地区一道独特的风景。
高山族陈赐添老人及其新住宅 2010年摄
2005年,我第一次采访福建华安的高山族陈赐添一家的时候,他和儿子住在砖木混合结构的老房子里。2010年,我第二次去他家的时候,他家在原来老房子的位置,建造了砖混结构的新房子。陈赐添家的老房子是当地传统民居,是砖木结构的二层楼房,建于上世纪80年代初。房子的门窗、楼梯都是木制的,屋顶也是当地出产的小青瓦。而新房子则是砖混结构,楼梯是混凝土捣制的,大门框还贴了瓷砖,上方书写着—文魁楼;不锈钢的栏杆和塑钢窗增添了房屋的现代感。
吞力屯壮族韦秀英和村里的孩子们 2005年摄
2005年,广西那坡县吞力屯还没有对外开放,这里的村民很友善。一名叫韦秀英的妇女看我在阳光下拍摄而大汗淋淋时,用不太熟练的普通话让我到她家里坐一下,并给我倒了一杯开水。她说,她们村子远离县城,平时很少有外人到这里来。当我在2010年再次前往这里的时候,在距离那坡县城还有很远的距离,路边就看到了大型喷绘广告:欢迎到黑衣壮故乡那坡。吞力屯的村口也开始收费,仿佛一夜之间,古朴的民风不在,村民变成了精明的商贩,向你出售一些小商品,向你讨要拍摄他的价格……看来,少数民族正在接受现代社会的洗礼。
镜头保留下的民风民俗
水族保留下的民风民俗掠影 2013年摄
2010年,我来到贵州三都水族自治县周谭镇梅山村的一个水族小山村。由于地处偏僻,这里很少接触外界,很多老人不会说普通话。在一户村民家里,我提出让老人穿上水族民族服饰在他家房子前拍照。开始这对老夫妇不同意,我就来到室外。因为我的到来,已经吸引了很多村里的孩子,他们围着我的车子来回地看,我立即拿出相机给孩子们拍了起来。开始只有几个孩子敢于面对我的镜头,但是随着孩子好动的天性,只有几分钟的时间,这些孩子就轮流抢着让我拍照。当我把拍完的画面在相机中呈现出来让孩子们观看时,很多孩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,顿时这个小山村热闹起来。很多年轻人和中年妇女也跑过来让我拍照。此时,在屋子里的这对老夫妇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新的水族服饰,就站在我的身边看着我。蓦然间,慈祥、和蔼、纯朴的面容在我的脑海中闪烁,伴随着相机马达的咔咔声,这对老夫妇在他们居住了一辈子的老房子前,被定格在我的相机中。回家后,这张照片受到很多同行的赞美:鲜明的人物和背景的建筑,完美地展现了水族村民的生活、居住环境。
畲族保留下的民风民俗掠影 2013年摄
2013年4月,我来到浙江省景宁畲族自治县双后降村一户畲族村民蓝延兰的家中。由于当时正是茶叶的采摘季节,这户村民把白天采摘的茶叶要在晚间进行加工。过去的拍摄中就单纯拍了茶叶的采摘,其余都没有拍摄。这次为了让人们了解茶叶的整个生产过程,也向世人展示畲族村民生活的一个层面。从白天的采茶叶,到晚上的炒茶、揉茶,一直到最后的烘干,我进行了连续拍摄,完整地向人们展现了当地茶叶的加工过程。
鼓励村民保留民族特色
惠安妇女身穿传统服饰掠影 2013年和2016年摄
在采访过程中,我深深感受到在现代文明的冲击下,一些民族的服饰和传统生活方式,已经逐步被大都市的现代生活所融合。很多民族年轻人的穿着已经完全现代化,只有念旧的老年人才会穿民族服装;个别民族传统服饰已经很难见到,只有在当地文工团才能找到用于演出的道具服饰;还有的民族只有在本民族节日中才会穿上民族服装。而在平常,他们的穿着同汉族已经没有任何区别。看到这些,我在为少数民族接受现代文明而欣喜的同时,也有“或许过不了多久,个别民族的服饰将难觅踪影”的忧虑。
惠安妇女身穿传统服饰掠影 2013年和2016年摄
在传统即将被现代融合环境下,个别具有忧患意识的区域,为了保留这一民族特色,鼓励村民保留传统生活方式,每个月给这些村民一点生活补助,以其留住传统。比如福建惠安,当地妇女的服饰同解放前区别不大,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。一句打油诗概括了惠安妇女数十年来的服饰: 节约衣、浪费裤、封建头、民主肚、花头巾、银腰带。如今,走在福建惠安崇武镇街头,身穿传统服饰的惠安妇女随处可见。
在今天,很多人为了追逐潮流和时尚不惜放弃传统时,惠安妇女任岁月更迭依旧沿袭着不变的传统,这份对民族财富固守的执着令人起敬。因为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。
部分作品欣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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